資本寒冬后尸骨累累：被裁員工躲不開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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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風吹江南 ID： jrjnfq
作者|100offer
對從房產經紀人轉行外賣騎手的王峰來說，資本寒冬像無形掐住他職場命脈的手，他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2015年12月，王峰所在的一家O2O模式租房平臺網站進行了大規(guī)模裁員，千名房產經紀人被裁，四十余個工作站被削減至九個，王峰便是被裁的經紀人之一，他沒有拿到相應的賠償，公司開除他給的理由是：你的業(yè)績不達標。
2016年6月，該公司APP停止更新、官網停止運營，正式對外宣布徹底關閉業(yè)務。
深夜十一點半，王峰才與我見上面。他和無數來上海打拼的年輕人一樣，住在環(huán)境惡劣的老公房里，走廊間堆滿了雜物、磚塊和垃圾，我能在石灰剝落的墻壁上時不時能看見暴露在外的電線。
他住在一個五居室的合租房里，北臥，隔斷間，九平米，地上扔滿了臟襪子，床上丟著五六件衣服，一張小桌子上堆滿了方便面袋。
「隨便坐，家里亂，沒空整理。」他坐在床上，把椅子推到我面前，「去年12月時，很多謠言在內部傳來傳去，大家心里都慌得很，最后沒想到結果會那么糟。」
王峰去年畢業(yè)，聽朋友說這家公司的銷售崗位「底薪高，提成多」，便前去應聘，幾天后順利入職。這家公司的月薪結構是4000元底薪加2000元績效加單量提成，一個月開滿4單便能拿滿績效，努力一下月入過萬是可以實現的。
對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來說，月入過萬是很大的誘惑。王峰做著當組長、升站長的夢，無論烈日炎炎還是狂風暴雨，他都會騎著電動車在外奔波，他沒有料到，2015年的冬天，他的夢破碎了。
「散伙飯大概十幾個人吧，都是一起奮斗過的兄弟伙子，喝了好多酒，然后我們抱在一起哭。」王峰提起半年前的風波，語氣都變了。
這家O2O模式的公司年末裁員的最初原因并不是互聯(lián)網行業(yè)的冬天來了，是緣于一場更復雜的資本斗爭：該公司為子公司，是其母公司為打擊競品而創(chuàng)立的，當競品紛紛宣告倒閉或轉型后，子公司的大多數業(yè)務都可以撤離。
在鮮血淋漓的資本游戲后所犧牲的，是最卑微的基層員工。他們每天在朋友圈轉發(fā)著「最驕傲的團隊，相親相愛一家人」的口號打雞血，一眨眼，他們便被深愛的團隊拋棄。
2016年1月至2016年6月，該公司明顯受到了資本寒冬的沖擊，半年來，一百多人的團隊茍延殘喘，勉強支撐，無奈失去了背后的資金支持，也注定無法走融資的道路，再加上管理層運營不利，最終宣告停止業(yè)務。
2016年上半年，O2O模式不再吃香，互聯(lián)網創(chuàng)業(yè)公司也紛紛倒閉，很多公司為了生存，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裁員。
2015年至2016年，投資界也沉浸在冬天的寒冷中。根據IT桔子統(tǒng)計的數據顯示，在2016年的1月份到5月份，絕大多數的投資機構的投資次數相較于2015年的同時段，出現明顯下跌。
數據來源：IT桔子
這是必經之路。投資者們不再腦熱，創(chuàng)業(yè)者們舉步維艱，大手大腳花錢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不盈利的公司必然倒閉。
裁員，讓無數員工切切實實感受到了——
寒冬已至。
一 、被裁員工的無助
王峰被裁員后，沒有在賠償金上糾纏很久，做起了外賣騎手，他的生活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對于很多互聯(lián)網人來說，這個冬天，實在太長了。
無論是投資方還是創(chuàng)業(yè)者，都在為公司的生存絞盡腦汁，裁員，似乎成了管理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從基層員工到中層管理，他們都時刻被籠罩在不知何時會被裁員的心理陰影下。
幾個月前，深圳一家互聯(lián)網電商公司在悄無聲息中進行了一場裁員，員工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裁員了。
吳倩，便是被裁員的員工之一。
「賠償金到現在也沒拿到，我已經不想再去要了，反正也要不到了。我有時候在想，為什么高管們可以把裁員說得那么冠冕堂皇，說是為了公司長遠的發(fā)展和運營，才不得不裁員。只是……我們的工資誰來給？」
吳倩提起幾個月前「莫名被裁」的經歷時，語氣變得激動，視頻通話里的她，漲紅了臉，眼眶濕潤，哽咽了幾次才能繼續(xù)采訪。
她所在的公司因為管理不善導致運營不利，即便公司也曾因為CEO的「光輝經歷」和「拿到巨額投資」風光一時，但始終無法盈利、公司不斷虧損也是事實。讓吳倩沒有料到的是，她有天早上去公司，公司已被徹底搬空。
她沒有接到正式的「裁員通知」，是在新聞里得知CEO砍掉了兩個部門。
資本寒冬徹底擊潰了這家盈利模式存在根本問題的互聯(lián)網電商公司，CEO為了讓公司順利經營下去，選擇了大規(guī)模裁員。
幾十名被裁員工開始了維權，時隔幾個月，他們依舊沒能拿到應有的賠償。
「我莫名其妙被裁員了，沒有一點預兆，我還想著能不能回去上班。在徹底心灰意冷之后，才開始重新投簡歷，找工作，前后折騰了一個多月我才找到新工作，還是為了能生存下去，病急亂投醫(yī)下去的一家公司，崗位和氛圍都不喜歡。」吳倩在視頻里用紙巾抹去眼邊的眼淚，說，「上個月的工資沒有發(fā)下來，又一個多月沒有工作，新工作的薪水也要等下個月才有，我連續(xù)三個月沒有收入，租房、吃飯都沒有辦法解決了。」
提起這段「被裁員」后的生活，吳倩沒辦法平復心情。
其實，資本寒冬是市場規(guī)律，熱了就會冷，是周期性現象，并不是特殊案例，同理，裁員也一樣，無論是盛夏還是寒冬，每家公司都會在一些節(jié)點選擇裁員。
小編r認為，除了少數擾亂市場秩序和本身就沒想明白的企業(yè)外，大多數企業(yè)都不會選擇無端裁員，更不會放走優(yōu)秀的人才。在看過悲慘故事后，我們該冷靜思考：是什么，讓員工們逃不過這場被裁員的追殺？
資料來源：創(chuàng)業(yè)家&i黑馬
創(chuàng)業(yè)公司們的死亡堆砌起森森白骨的山峰，他們的破滅緣于資本寒冬和自身的盲目，創(chuàng)業(yè)者們和投資者們的損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們自己，所以他們需要承擔起責任，只是，在寒冬中，陪葬的，往往是不知真相的員工。
當被裁員的幾十個人在與100offer溝通時，他們多數都將聚焦點放在創(chuàng)業(yè)公司裁員的不合理與不公平上，當問及資本寒冬對他們的影響時，一名員工這樣說道——
「資本寒冬對于大多數普通員工而言，其實影響并不是太大。被裁員的員工，大多數都能很快找到工作。」
事實真的如此嗎？
一場寒冬，冷的不僅僅是創(chuàng)業(yè)者和投資者，是每一位身處行業(yè)中的人。
二 、凜冬已至：那些死掉的企業(yè)們
風口浪尖上誕生神話，在互聯(lián)網行業(yè)是見怪不怪。風吹完了，泡沫破碎，大夢初醒，寒冬降臨，一路上，尸骨累累。
好似藏寶圖被好事者公布于眾，無數尋寶人拿上富翁贊助的工具，一擁而上，將寶庫瞬間挖空。富翁不再贊助尋寶人們工具，尋寶人們從不會將「凜冬將至」掛在嘴邊，當冬天來臨時，他們才猛然覺醒，備冬的糧食和衣物都未準備好。
2015年12月，曾號稱市場占有率高達75%的博湃養(yǎng)車，業(yè)務全線停止。
2016年春節(jié)前，「一起唱」CEO發(fā)布內部信，宣布C+輪融資失敗，賬上現金用盡，無力維持員工工資，公司正式倒閉。
2016年4月，上海生鮮電商美味七七正式宣布關閉，欠下供應商2000萬元貨款，拖欠數百位員工工資。
……
每一起案例，都是血與淚的教訓。
2015年下半年起，資本寒冬悄然而至。以O2O行業(yè)為例，從2014年的熱火朝天到2016年的倒閉潮，O2O的風向突然就變了。
「無論是創(chuàng)業(yè)者還是投資者，真正頭腦冷靜的人并不多，大家看見什么賺錢就都腦子發(fā)熱沖上去，想分一杯羹。」某電商網站CEO王楓在接受100offer采訪時說，「創(chuàng)業(yè)很容易被模仿，什么模式被炒熱了，就立刻有一群人沖上來模仿。以前所有人都在談O2O模式，去年大家又都在強調內容創(chuàng)業(yè)，自媒體平臺不知成立了多少家，今年直播又火了，不知出了多少家直播公司了，最后只會帶來一批又一批死亡。」
創(chuàng)業(yè)公司們的紛紛死亡，員工們一批批被裁員，讓這個冬天蒙上了一層灰色的色彩，所有人都眉頭緊皺。
投資者們的頭腦冷靜了，創(chuàng)業(yè)者們的熱血變涼了，被裁的員工們的心隨著寒冬被凍成堅冰。
數據來源：投資中國
從投資機構募資數量可以看出，在2015年第二季度的狂熱期之后，資本的寒冬似乎從秋季便開始了。這場寒冬，似乎在預示著：歷史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性，過去的錯誤總是在重蹈覆轍。
幾乎所有的風口，都會讓資本瘋狂介入，喜氣洋洋，擴張團隊，畫一張大餅，分一塊蛋糕，在狂熱的氣氛中吹起巨大的泡沫，忽然，破碎，整個市場重新洗牌。
在去年還拿到千萬融資的公司，今年便熬不過寒冬匆匆倒閉。很多初創(chuàng)公司拿到投資后，沒有在產品上更加精雕細琢，而是躺在過去的功勞簿里沾沾自喜，選擇了盲目擴張，打造所謂的明星團隊，不去思索盈利模式。
不少初創(chuàng)公司在獲得天使輪或A輪融資后便忘卻了當初剛創(chuàng)業(yè)時的痛苦，他們以為迎來了春天，可以直接跳過酷暑，便在秋日收獲果實，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將錢燒完，猛然覺醒，冬天來了。
從盲目擴張導致資金迅速消耗完來看大多數互聯(lián)網初創(chuàng)企業(yè)氛圍，基本都逃不了「浮躁」、「虛華」等關鍵詞。
初創(chuàng)公司為什么會死亡，最核心的原因就是不盈利且錢花完了，甚至是創(chuàng)始人出逃、初創(chuàng)團隊解體。創(chuàng)業(yè)公司在寒冬中死亡，往往避不開以下情況——
1、盲目擴張，大量燒錢
在前面便提到，無數初創(chuàng)企業(yè)在融資成功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兵買馬，擴張規(guī)模，將組織架構劃分成如BAT那樣精細，事實上，對于初創(chuàng)互聯(lián)網企業(yè)來說，這是一種資源浪費。
當團隊迅速從不到十人擴張到幾十人甚至百人時，本可迅速執(zhí)行的方案會被拖慢，并且，百人團隊的薪水對于初創(chuàng)公司而言，也是一大筆消耗。
2010年，卡爾維CEO楊存富領著一群年輕人，租了間三居室民宅，打造了一款手游，2011年游戲上線后，受追捧程度超出初創(chuàng)團隊的想象，全球下載量超千萬次，還北英國某科技媒體選為「全球最好玩50個游戲」之一。
在2013年到2014年，手游是當時的風口，無數創(chuàng)業(yè)公司因一款手游的成功而創(chuàng)造巨大利潤。卡爾維CEO楊存富在2013年7月時曾在媒體前說，卡爾維員工達300余人，預計三年后，卡爾維會發(fā)展到500至1000人的規(guī)模。
風口說散就散，神話也會立刻潰敗，沒有多少人能預測準確市場的走向。手游行業(yè)過了紅利期后，卡爾維仍在盲目擴張，核心團隊出走，新團隊做不出好產品，公司逐漸入不敷出。
2014年起，卡爾維開始裁員，從300多人被裁到只剩50余人，2015年，CEO集合了全部員工，公開表明公司已破產，投資者也不再投錢，公司要倒閉了。
公司剩下的錢，還不夠員工們一個月的薪水。被裁的員工們，依舊是這場資本游戲中的被迫受害者。
在完成擴張后，初創(chuàng)企業(yè)在花錢時并沒有想清楚該花在哪兒，重心不確定，錢燒在無謂的方向太久，當燒完錢之后，只能面臨裁員或解體的困境。初創(chuàng)團隊盲目擴張所帶來的風險和損失，除了他們自身要承擔外，往往讓不少被裁員工也要為其不成熟的行為埋單。
2 、跟風創(chuàng)業(yè)，沒摸透用戶需求
2014年，O2O火了，成為了風口。
與如今直播產業(yè)的「百團大戰(zhàn)」相似，2014年，成百上千家打著O2O模式旗號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如雨后春筍般涌了出來，衣食住行樣樣俱到。
穿衣除了老牌購物網站，新興APP推出虛擬試穿來吸引人，吃飯掀起了各家外賣的廝殺，租房也讓無數房地產公司從傳統(tǒng)模式轉為互聯(lián)網在線預定，打車有滴滴和優(yōu)步多年來的相愛相殺，直到最近，終于以合并收尾。
從2015年末起，O2O不再吃香，紛紛倒閉，投資者們不再把錢丟入這個無底洞，資本市場再一次洗牌，所謂的上門洗車、上門按摩等偽O2O模式也紛紛倒閉。
一時間，寒風凜冽，站在風口末端，也會凍得人瑟瑟發(fā)抖。
不少初創(chuàng)企業(yè)，都無法辨別高頻和低頻的區(qū)分點。某O2O創(chuàng)業(yè)公司CEO在接受100offer采訪時表示，資本寒冬給他帶來的最大影響是沒能拿到A輪投資，O2O突然在去年變冷，導致他久久拿不到投資，也不敢隨意燒錢和招人了。
他說，襪子是人的剛需，在現代生活里，很多男人生活忙碌，常常會在醒來后找不到干凈的襪子。他的商業(yè)模式是，讓男人像訂購雜志一樣在他們網站上訂購襪子，按年付費，會員會在每個月收到他們的襪子。
他的企業(yè)起先獲得了大量用戶，如今，陷入了瓶頸。
商業(yè)模式是一件很殘忍很現實的事情，用戶需求并不是那么容易摸透的。襪子的確是人類必需品，但對于找不到襪子的人而言，出門便是超市，買一雙就好，很少有人會選擇訂購一整年襪子，從這點而言，襪子并不是剛需，只是弱需求。
就像是家電維修，家電壞了我們自然會去修，可是它絕不是高頻需求，無數家庭的家電都會幾年修一次，前期花費大量時間和金錢推廣獲得的用戶，可能只會使用「O2O模式上門維修」一次。
對于租房產業(yè)、招聘產業(yè)也是如此，是低頻需求。
摸不清需求，在資本寒冬來臨之際，只會面臨裁員和倒閉的風險。
3 只追求用戶增長不考慮如何盈利
用戶增長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是如果只追求數據的好看而不思索如何盈利，那么，寒冬之下倒下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家企業(yè)。
博湃養(yǎng)車曾在養(yǎng)車O2O類公司里規(guī)模為全行業(yè)第一，估值甚至高達6億美金，就是這樣一家風光的公司，最終在今年4月5日于其官方公眾號上發(fā)布文章《認識這么久，第一次說再見》，宣布倒閉。
2015年末，北京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年都要早一些，似乎是在暗示資本寒冬即將開始，一場大雪，慢慢凍結了「博湃養(yǎng)車」的命運。
也許，這只是資本寒冬的一個開始。
和無數O2O行業(yè)一樣，因為有資本加持，擴張起來肆無忌憚，發(fā)放多到極端的補貼來吸引用戶，「博湃養(yǎng)車」也還是如此，每單單價甚至低到1元錢。
很多O2O行業(yè)都將希望寄托于使用補貼大戰(zhàn)吸引到用戶，之后再從用戶上獲取利潤，只是，盲目追求用戶增長，不考慮穩(wěn)定長遠的盈利模式，是多數初創(chuàng)公司都會犯的毛病。
2016年，一批又一批O2O初創(chuàng)公司破產，博湃養(yǎng)車的倒閉為這場剛剛拉開帷幕的資本寒冬增添幾分悲壯色彩。
前面也說過，上門洗車、上門按摩等本就是偽O2O模式，且期間的利潤很少，在無法獲得盈利時，利用補貼吸引大量用戶，用戶加速增長也意味著企業(yè)加速滅亡。
當一家企業(yè)開始減少市場投放時，如果不再有新的活躍用戶增加，舊的活躍用戶也開始離開，那么，很有可能這家企業(yè)是在燒錢模式下?lián)Q來假象繁榮，寒冬到來時，不再有新的資金，公司也便難以生存。
資本寒冬后，往往尸骨累累，這是被裁員工所躲不開的追殺，他們要為自己的選擇埋單，也要為創(chuàng)業(yè)者的錯誤埋單，一起在冬日的酷寒中煎熬。
三 、被裁員？為何那些員工逃不開這場追殺
當滴滴與Uber合并，很多人都認為，這是這場寒冬的氣溫最低點，預告著即將有一大批創(chuàng)業(yè)公司死去，引發(fā)一陣又一陣裁員潮。從VC和PE的投資情況也可以看出，這場寒冬，持續(xù)得太久了。
數據來源：投資中國
數據來源：投資中國
顯而易見，冬天真的來了。
當投資者回歸冷靜，創(chuàng)業(yè)公司必然會有一批獲得不到融資，在這種情況下，為了生存，他們被迫會選擇裁員。
裁員，裁員，是一場追殺，有人能夠一笑而過，逆行而上，從血海中殺出重圍，更多人，在這場資本寒冬的追殺里，成為累累尸骨。
是什么原因，讓他們逃不過追殺呢？
在資本寒冬未來臨前，是一場所有人都腦袋被沖暈的狂熱期，2014年下半年到2015年夏季，資本的狂熱讓互聯(lián)網人成為了香餑餑。創(chuàng)業(yè)公司們拿到了巨額投資，開出超出市場應有價格的薪水來挖人，讓候選人們都紛紛自視過高，沒有經驗實力一般的技術人也敢一開口就是15K、20K。
沒有人愿意冷靜下來，人傻錢多速來，終于將整個互聯(lián)網市場都炒到了失控的邊緣。
如今，我們再回望瘋狂的那一年，會發(fā)現，躲不開資本寒冬追殺的那群人也是當年那些無法正視自身實力隨意要價又乘著風口不斷跳槽將薪資炒到極高的那群人，還有看互聯(lián)網來錢快匆匆報個培訓班便轉行的投機者們。
當寒冬來臨，最先倒下的，便是他們。
因過去資本的狂熱，讓他們認為自己可以輕松找到高薪工作，總之會有無數初創(chuàng)企業(yè)開出double的薪資對他們伸去橄欖枝，他們便失去了危機感，日復一日，懶散度日，最終，成為了在追殺潮中死去最快的人。
裁員，其實本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有很多種原因，有資本寒冬下讓公司融不到下輪投資而被迫裁員，也有團隊成熟后所作出的理性主動裁員，但往往被裁員的最大原因難道不是員工本身實力不濟嗎，如前文提到那些在風口中漫天要價的被裁員工。
除了文章開頭提到了兩個極端案例外，大多數在這場資本寒冬的追殺中倒下的員工，都是沒有危機感忘卻自身努力的被淘汰者。
資本寒冬背后的裁員，往往也是一輪新的洗牌，更是一場大浪淘沙。
李言，也遭到這場資本寒冬的波及，他并不是一名好員工，有兩次被開除的經歷，都是國內知名的互聯(lián)網公司。在第二次被開除后，他加入了現在的這所初創(chuàng)公司。
「如果這家公司倒閉了，我想我會歇幾天吧，實在不知道還能怎么辦了。」
李言望著窗外，眼前擺著一杯喝到一半的咖啡。他現在在一家做直播的小公司里，他告訴我，現在整家公司人心惶惶，都說公司可能隨時會經營不下去。
直播掀起了「百團大戰(zhàn)」，看上去，它是最搶眼球、黏性最高、最為刺激的產品，直播容易帶來高流量，高流量想要變現也就更容易，除去數家巨頭企業(yè)在直播廝殺外，仍有不少小公司想要分一杯羹。
「怎么可能在大公司的廝殺在存活下來呢？直播上面的觀看人數，我想不用我說大家都知道是造假的吧。」
直播產業(yè)是在風口上，看似沒有受到資本寒冬的影響，但頹勢已經慢慢出現，近日來，已有幾家做直播的小企業(yè)宣告破產關閉，和O2O行業(yè)一樣，熱潮之后便是退溫，再入寒冬。
人們爭先恐后的涌入風口，站在風口上，誰都能飛，飛得越高，跌得也越痛，跌得傷痕累累，甚至頭破血流。
資本寒冬與其說是對初創(chuàng)企業(yè)的一場災難，倒不如說是一次殘酷的挑選。對于頭腦清醒、戰(zhàn)略清晰、盈利穩(wěn)定的初創(chuàng)企業(yè)而言，這場寒冬更像是機會，冬天對他們而言，并不算冷，因為他們早已備好了過冬的糧食和衣服。
對于未準備好的初創(chuàng)企業(yè)，一腔熱血剛剛灑出，便遇上一股寒流，熱血變涼，尸骨暴露在雪地中。他們在寒冬中掙扎，被迫裁員，以求自己不會是路旁的森森白骨，這是一場被裁員工注定躲不開的追殺。
無論是從經紀人轉行做外賣騎手的王峰，還是三個月沒有收入隨便找份工作只求生存的吳倩，又或是擔憂公司隨時倒閉的李言，他們都在這場資本寒冬的追殺中慌張?zhí)痈Z，仍無力躲避。
上海的酷暑即將過去，初秋時節(jié)，人們還沒有感受到寒冷，不過，這次資本的冬天，持續(xù)的時間，真的挺長的。
李言不再說話，望著窗外的車流，陷入了沉思，他或許在擔心，晚上打開內郵，是被裁員的通知，若找到下一家公司，能挺過這場寒冬嗎？李言沒有注意到，他點的熱咖啡，已經涼了。
(應采訪對象要求，文中王峰、吳倩、李言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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