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記錄|看互聯網知識紅人如何看待互聯網、知識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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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年前



          來源 | 今日頭條

          作者 | 界面新聞


          前言:


          去年三月,我做了一系列采訪,試圖描述一個非常當下的趨勢:大約2010年之后,互聯網涌現了大量知識性社區、媒體和紅人。它包括了微博、微信、知乎等平臺,也包含了果殼網、大象公會、羅輯思維等內容生產者(在很多時候,其中一些也自稱社區、平臺),還有“博物君”張辰亮這樣因通曉萬物而坐擁數百萬粉絲的知識紅人。


          “知識”,或者說以文字形態出現的“知識”,在互聯網上已經經歷了幾次爆發,從BBS,博客,到今天。所謂信息革命,就是在改變信息傳輸、表達的形式,原本掌握在少數人手里的知識,普及到每一個終端的使用者,并使他們交互傳播。這一革命中釋放出的巨大活力,造就了各種知識社區和知識形態。


          但是,2010年之后的變化有其自身特點,第一,移動端的普及使得互聯網真正深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此時知識、內容的傳播量級和以前完全不同了;第二,資本的驅動,使得原本以免費、分享為特質的互聯網革命,有了新的使命:盈利,也就是所謂知識變現。


          并非偶然的是,這一變化發生的同時,平面媒體經歷了無可挽回的衰落。這種衰落,不僅是傳播形式的轉型,也是一種商業模式的末路。兩位互聯網時代的知識紅人,全部來自傳統媒體,或是傳統媒體的參與者(作者),有人至今仍然保持著平面媒體人的身份,但是基本上,他們已經在重塑互聯網時代的知識,并在探索新的商業模式。


          采訪結束之后,我深感這一問題之復雜,它跨越了許多領域,技術、資本、媒體……而它又如此重要,也許這個過程中,就會誕生未來的知識形態。它也令我疑慮:在盈利的沖動下,什么知識被販賣,什么知識被冷落?無論零售或是批發,文化產品有不同于普通商品的那一面,如何來保護它的公眾性和嚴肅性——那絕難定價的部分?


          在我還在整理思路的時候,在行推出了分答,知乎推出了知乎live,羅輯思維推出了“得到”。這些產品都是上述邏輯的延伸,但是新的、可行的商業模式似乎已經出現。我深切地感受到,在每天都可能發生變化的互聯網,最可笑的就是一個來自昨天的報道,更何況是來自上周,上上周。這種難以追隨的速度,和仍在局中的迷惘,讓我暫時放下了這一選題。


          一年之后,再次回顧這些采訪,卻發現其中的大部分仍不過時。也許是因為最近沒有再誕生現象級的、改變局面的產品,也許是這些變化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大,那么迅速。


          就像歷史永遠很重要,這兩位采訪對象的自述,是知識重組與轉型中的一些切面,也表達了面向未來的思考和困惑。互聯網在重塑我們的生活,我們應該保持關注,并加入更多維度的討論和想象。


          今天的兩位口述者是果殼網、在行、分答的創始人姬十三,以及另一位果殼網的創始人和總編徐來。


          — — 正午 郭玉潔


          姬十三:從科普作家到時間電商


          口述:姬十三


          姬十三,生于浙江舟山,現居北京。本科畢業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后于復旦大學獲神經生物學博士。2010年11月,創辦果殼網,致力于讓科學流行起來。2015年3月,姬十三創立知識技能共享平臺“在行”。2016年5月帶領團隊成功孵化付費語音問答“分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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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一財》做了一個專題,叫《知識青年做生意啦》,當時采訪的是丁香園、譯言網和我們,算是三個標本。當時我們都很糾結,原來有公益色彩的一個小圈子,現在要商業化了,那這中間怎么平衡?三家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譯言網就是完全工業化了,丁香園做了一個妥協,他們做了一個版主管理委員會,版主可以比較自主地去治理版面,比方說我去版里投廣告,如果版主反對,就不能進行。我不知道這個東西后來堅持了多長時間。那我們做了另外一個選擇,就是把果殼和松鼠會徹底分開了,這是三個知識性的機構,在當時的情況下,大家做了一個判斷。


          我們國家科普的脈絡一直有的,只是過去跟大眾傳播沒有很好地結合起來。我們算是把新媒體的傳播玩得比較好的一撥人,會運用大量時下流行的、擅長的方法論來做科普。


          我自己在寫作的時候,就特別想在大眾媒體上寫東西。原來科普文章都只能發表在科普媒體上,大眾媒體上是比較少的。我就比較花心思做這件事情。我會在很多城市的媒體發表文章,給時尚媒體寫東西,我會特意去琢磨,風格應該是怎么樣的。徐來是另外一個方向,他本身是媒體一線的,《東方早報》的評論員出身,對新聞有很好的敏感性,他把這樣一種脈絡帶到了科普寫作當中。包括其他人,像瘦駝、云無心在各自方向上的探索,會給科普帶入一些新的風格,更加容易被大眾傳播和接受,也更加容易融合到一些新的媒體形式當中。今天來看,科普寫作五花八門、百花齊放,但是2004、2005年之前,很少有人把科普寫成這樣子。正是2004到2010年之間,大家做了這么多文體上的實驗,使得今天出現各種可能性,使得科普的邊界變大了。


          包括我們當時科學跟藝術的結合,今天來看其實都蠻正常。2009年,我們做了一個科學嘉年華,讓科學家跟演員,跟藝術,跟音樂家一起同臺。2009年之前真是很少人有這么做的。


          我是2004年從上海到了北京,我當時特別喜歡連岳,要學習連岳的生活方式。北京一幫人跟我說,自由撰稿人在哪不是寫,對吧。我就說,到北京來待一年看看,就過來了。當時就是一個自由職業者的身份到了北京,沒想到在北京待了這么多年。


          在北京,我參加了很多媒體的活動,認識了京城文化圈的人。包括2006年,我在牛博上寫東西,都會打開一些視野,接觸了一個理科生過去不太接觸到的東西。我覺得我比較擅長把各種東西分裝起來,把A跟B放在一起,變成一個C。


          剛到北京的時候也是自己在寫科普文章。2008年開始做科學松鼠會,一開始就是一個群體blog。那時候就意識到團隊的價值。作為科普寫作者,單個的產量不可能很高,比其他領域的寫作者更少。一方面,因為這些人是科研第一線的,是業余寫作,另一方面寫作難度很大,需要搜集大量的資料,不可能那么快。所以,如果要更好地發聲,就必須以團隊的力量。


          2008年,我堅定地說我要推這個事情,而不是單打獨斗。而且,科普文章的個人風格相對不明顯,更適合成為一個團體和品牌。我們要把這群人聚集起來,讓這個事情變得不同。也是因此,我就會比較多地去了解和學習,怎么用互聯網平臺去生產內容。如果只是一個人在干活,你肯定不會想這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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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到2010年,科學松鼠會持續發博客,我那時候做各種打雜的事,去想生態關系是怎么樣的。對寫作者來說,一方面是想提高寫作能力,另一方面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媒體發表。那時候媒體跟作者之間不像今天這樣,大家有微信號,很容易找到,所以那時候協調組織者的價值比今天更大。


          當時,也算是無意中洞察到了一種趨勢,大量有科研背景的年輕人,愿意參與到科普事業里面,或者用今天的說法,在科研領域里面有大量的認知盈余是可以貢獻出來的。


          2009年1月,松鼠會出了一本書,還拿了國家圖書館的文津獎。當時很快就看到大家抱團在一起所帶來的價值,對每個人來講都是更有價值的,這個發聲的能量就大了。


          那一年,松鼠會做各種代工,幫央視做分期的劇本什么的,一年可能賺了二三十萬。有三四個人全職,賺了這么點錢。主要的工作是非常公益性的:維持這個blog的運轉,背后有100多人,讓大家持續地寫出稿子,在媒體上發出聲音,然后辦一些線下活動。辦媒體寫作班,各種班,都是公益性的事情。


          我們一直就想做公益, 2009年我全職來做,也是想把這個組織做成一個NGO。但是后來發現在NGO的系統里面并不那么受待見,很邊緣,當時有很多公益性的獎項,我們都申請,都入圍,但最后都沒有拿到。


          今天可能會不太一樣。過去公益特別苦哈哈,今天大家會提倡各種社會創新,提倡快樂公益,2008、2009年正好是一個過渡。所以2009年,我們就發現,讓松鼠會單獨成立NGO是挺難的一件事情。正好2009年底,趕上中國的風險投資又到一個高峰,就有VC來找我。2010年前后,大量web2.0社區興起,當時豆瓣如日中天,投資我們的摯信資本投了果殼網,投了窮游,投了雕刻時光咖啡館。


          當時大家非常理想主義,VC也非常理想主義。他們覺得未來這些亞文化的機構,會成為人們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而且都會成長為更大的品牌,包括他們投了單向街,都是一樣。大家非常理想主義地認為,一個社區有非常大量的用戶,有VC,就有很好的商業變現。那時候VC是不考慮商業模式的,不像今天大家算術算得很厲害,對商業模式確認很厲害。所以我覺得2010年前后,中國誕生了一大批各個方向的亞文化社區,某種意義上是互聯網的文藝復興,真的是。今天不太可能有這種完全不談錢,不談商業模式的機構會被投資,非常難。


          你看知乎那時候也不想,窮游也不想,我們也不想,然后就可以拿到投資。2009年投資主動找的我,我在那之前完全不懂,也沒有任何創業教育。


          2010年,注冊果殼網,更適合內容的發聲了。第一次融資,手里拿了幾百萬,跟過去一年只有二三十萬可以花,這個力量肯定是不一樣的。果殼注冊之后,我們招了十幾個編輯,基本上也都是有科研背景、對文字感興趣的人。當時就分了十來個領域,然后定不同的領域,找不同的作者,還可以發稿費,力量就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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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開始,整個風險投資有小低谷,2012年下半年是資本的寒冬。對于一個機構來講,你也會很快面臨發展的第二階段,那時候對商業模式上的拷問就比較嚴厲,壓力比較大。


          我們是2013年上半年拿到B輪,拿得非常艱難。B輪之后就開始考慮變化了,開始了專業教育方向。從另一方面來講,這也是過去幾年,對這些事情、對生命的理解吧,會覺得單純的知識分享不夠,想做更深一點的事情。知識分享,是站在傳播者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它當然有價值,但是當你站在接受者的角度,要更多地考慮接受者自身的知識結構。那時候我鉆到教育和學習的問題里面,覺得很有趣。


          當時在果殼上也發現一些變化。用戶可以在果殼上自建小組去發展,在這些小組里我就看到了慕課這種形式。2012年是全球慕課元年,國外的慕課形式也剛開始,后來2013年被稱為中國慕課元年。果殼的用戶算是科學跟學習的先進分子,我們就看到了這個趨勢,覺得可以往這個方向做做看,所以做了慕課學院,做了教育上的一些實驗。


          這和我的背景也有關。我原來在學校的時候,專業叫學習和記憶的神經機制,就是研究人是如何學習和記憶的,所以我對這個事情興趣很濃厚。


          傳播,我覺得是單向度的,而教育和學習是因人而異,因材施教,要有大量的互動跟反饋,這才能算得上是教育,也是一種更好的的學習。慕課有大量的互動,你是可以在上面做作業的。老師、助教會溝通,整個體驗就跟課堂很像。


          今天有全球很多大學加入進來,也是因為慕課跟過去的的公開課不一樣,公開課就是一個視頻分享,而慕課有大量互動在里面。你學完以后還能拿到證書,你要考試,這都是不一樣的地方。我們不設計課程,但我們把全球的課程接入進來,有兩百所大學提供了幾千門的課程,相當于我們做了一個學習者的社區。中國也有一些機構在提供慕課的內容,像清華大學、北大,都有,我們相當于做一個內容商區和平臺。付費的話我們會跟平臺分成,目前還比較少,這個商業模式也在探索當中。


          剛開始創業的時候完全不懂商業模式,對我來講,這五年創業也是挺大的成長過程,從一開始完全不懂互聯網產品是什么,只有一些媒體思維和內容創作的思維,到今天,我經常給人講創業經驗。最重要的變化是如何從產品的角度,去設計一個模式,是一個經驗的積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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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行是2014年底內部起動的,2015年4月份APP上線。回過頭來看,脈絡是挺清晰的,關于知識,就這三件事,一個叫知識的分享,一個叫知識的學習,在行是知識的服務。


          2013年初,當時我們想啟動在線教育,就覺得,你在辦公室拍腦袋太遠了,離開大學也太久了,應該看看當下學生們在聊些什么。所以就去了清華,在男生宿舍住了幾天。結果學生們問的都是:我應該搞學術還是找工作?去外企還是考公務員?實習該花多少力氣?很有意思,本來想研究怎么學,卻發現更重要、更底層的問題是為什么而學。


          另一方面,做了慕課學院之后,慕課是對全球的課程進行點評,所以當時有個想法,我能不能把人當做點評的對象?如果我能夠進行點評你,還能幫另外的人獲取到你,相當于是人的大眾點評,那這個事情會變得怎么樣?這就跟清華那個想法結合到一起了,所以就才有了在行。


          但是2013年初,共享經濟、移動端支付還沒有起來,O2O也比較少,我想問題也比較窄,就想做一個論壇,讓雙方在上面討論。一直推動不下去,大家覺得這個流程畫不起來,產品太復雜,就擱下了。到2014年底,突然覺得時機成熟了,大量O2O的共享經濟模式起來了,這種模式推動我重新思考,應該是線上線下一碼事。我們就做了很多實驗,大概做了半年,才真正地把產品給做出來。


          這個產品面世以后,大家就覺得,哇很好,很簡單。其實它里面有很多的可能性跟關卡,反復推導。我們考慮過兩個人的經驗交換,后來否定掉了,因為物物交換的效率不如以金錢價位的效率更高。還有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電話交易,每個人的價格怎么定,見面流程怎么弄,風格是怎么樣。我們做了很長的一個list,反復地做實驗、假設、卡掉可能性,把最簡單的幾步給推導出來。


          有很多很容易想到的點子,反而是有風險的。比如,電話是最容易想到的方式,但其實是最難的。


          一方面,提供服務者在打電話的時候,收益比較小,因為打電話更累。比方說我每周在公司樓下跟一個人喝咖啡,就很放松嘛,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必須很認真,中間也不能冷場,對這個人的技巧要求更高。


          面談你得到的信息更多,體驗會更好。我自己觀察到,初入行的小記者更喜歡打電話,比較差的記者會打電話,但資深的人,愿意見面來談,哪怕見面更復雜。


          現在做產品也比較謹慎,一步步地去推導,去想原型,去測用戶的行為,再往前走。2010年是怎么呢?就是大家關起門去做東西,開新聞發布會,完全是媒體式的操作方式,覺得我把東西做出來就會有人喜歡,以我為主。果殼網成立的時候,我們2010年11月14號開新聞發布會,下午這個網站才上線,今天用一個成熟的互聯網創業者來看,是非常愚蠢的事情,因為你上線的時候會有很多問題,你有可能開完新聞發布會這個網站就掛了。我今天做任何事情,成熟之前都不會開新聞發布會了,非常傻。


          這些年,互聯網創業界積累了很多方法論,包括如何去迭代產品,你第一代產品,不要怕有問題,你要去迭代,快速迭代,小步快跑,精益創業,用最小的資源去打造產品。最近三到五年積累起這些方法論,我自己也會去學習這些方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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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行帶來的變化,一是全領域,不同的對話里,人的身份也會發生變化。今天,你是行家,我是學員,換一個領域,你就是學員,他是行家,用戶之間流動了。如果只是做職場領域,好像始終是固定的。二是我們把這個事情從線上帶到了線下,促進人見面溝通,它帶來了社交元素,體驗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兩點是在行的首創,從這個角度來講,在行是一個全球創新。


          國外也只有職場類的電話交流。所以很多人看到的第一感覺是,哇有意思,沒見過,新鮮。但是也沒有那么容易,需要教育用戶,并不是簡單的搬上來就會有人來了。慢慢來吧,慢慢花時間來做。


          定價最高、大家最喜歡找的還是職場類的。因為當用戶付出幾百塊錢去見一個人,最想知道怎么能帶來直接的價值。有些路徑看起來很好玩,也很容易想到,其實是錯的。比方說在行上線之前,大家很容易覺得,果殼是不是很多科學達人啊?把他們放上來賣不就好了。我們早期的測試證明這個不可行,大家會把這些人收藏起來,但真正去約的概率很小。


          我們會幫別人去設計話題。比如說有一次我見了一個人。他是一個男中音,特別帥,長腿歐巴,他是聲樂老師。我說你來掛吧,他說掛什么呢?我說你現在想見什么類型的人?他就說他想創業,想多了解創業圈、互聯網圈的人。OK,我幫你來設計話題:聲音訓練幫你重塑領導力,融資的時候更有幫助。


          這是我的實際經驗,聲音的訓練對領導力一定是有幫助的,一個人聲音更洪亮、低沉,發音更有力,會更讓人信服,這是可以通過發聲訓練獲取的,包括你演講怎么表達,都是一碼事。他就覺得這個話題很好,這樣一來約他的人都是他想見的人。


          大家也都覺得是一個好玩的事兒,你用閑余的時間,一個小時賺500,一個星期可能一到兩次,在樓下咖啡館聊天,就當換換腦子,幫助一個年輕人,賺個一兩千塊錢。就跟你工作上賺個2000塊錢不多,但是你搶紅包賺上2000塊錢就很高興,其實就是這么一碼事。
          在行大概有四十多人,果殼也有100出頭。整體大果殼是160個人。


          現在也不考慮盈利,我覺得大家都認可分享知識的大趨勢。它離錢比較近,因為它是個交易平臺,錢都是從你帳上走的。分享經濟在中國起來是2012、13年,第一波是交通出行,第二波大概是2014年開始是租房,途家,小豬啊,包括美食類、私廚類的分享經濟。在行所代表的其實是,我們管它叫虛擬價值的交易,2015年,在行算是一個領頭羊的產品。


          果殼和以前一樣,是一個大眾科學的品牌,我希望成為中文世界里面最好的大眾科學品牌,讓科學成為大眾文化的一部分。我們還在繼續制作內容,在邊界上有很多的延伸。
          松鼠會,我們把它定位是一個科學寫作的俱樂部。它最大的作用是把各個行當里的人聯絡起來,讓他們成長,培養人才。


          知識是一個很大的詞,也沒有很精確的定義。比方果殼,我們做的是客觀理性知識,當然可能是自然科學的客觀理性知識。大象公會可能做的是另外的客觀理性知識。知乎上最流行的其實是觀念、觀點。它當然有客觀理性知識,但整體來講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討論。在行我們會更加強調經驗本身。這些都是知識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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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答和在行的脈絡是一樣的。只不過在行賣的是一小時,分答賣的是一分鐘。分答的確是我們一個十人小組,十天時間做出來的。但其實我們內部還嘗試過不同時間段的產品,不停做實驗。有些沒做好,大家不一定知道,一分鐘這個出來之后,一下子就爆了。第三天我們就決定把所有資源都投入進去。


          這個產品很輕,早期突破的時候很銳利。一分鐘這個方式,供給者覺得門檻特別低,特別容易。我們做過一分鐘,一小時,半小時,更長的也可以。更長的更接近培訓。這些產品,我稱之為不同顆粒度的知識服務。顆粒度的包裝大小不一樣,在行包裝成一個小時售賣,分答包裝成一分鐘售賣。本質上都是時間電商,都是有經驗的人通過付費形式,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不同時間段的包裝形式也不一樣。比如一分鐘就是語音,一小時就面對面,現在推出的分答小講,是半小時。


          音頻給付費者的服務感更好。我給你文字和給你音頻,你感受是不一樣的。給你音頻,您會感覺到更私密,更親近,更被服務到了。但是文字這方面的感覺就會差。我們測試下來,發現同樣是內容,相比文字,音頻就更貴一些。我們作為一個付費產品,就選了音頻作為主打。


          提問者分成的形式,還是為了促進需求。我看了其它的問答平臺,發覺提問是很難的事情。提問量,在早期、特別是引爆的時期是比較困難的,我們通過這套機制來激勵提問者。就像游戲一樣,我在平衡性上往這邊滑了一下,你就會發現提問者暴增。


          去年出現大量知識付費產品,我覺得是各方面的時機成熟了。消費升級談了好幾年,從實際物品的消費,到精神層面的消費,這是大的趨勢。包括網絡上電影的付費在劇烈增加,音樂平臺的付費也在增加。那么在內容領域,也就出現了為知識性的內容付費。這是一個大的背景。另外一個背景是支付更容易了。


          分答這個產品形態是我們的首創,去年下半年美國有兩個團隊,一個是新澤西的,一個是硅谷的團隊,都復制了這個產品。硅谷的那個創始人Justin Kan,還是Y Combinator的合伙人,他在媒體采訪的時候,公開講,他借鑒了分答。算是一個中國創新產品被硅谷復制的案例。


          被模仿是常態吧,要習慣這件事。被模仿肯定證明你的產品有杰出的地方,也是被肯定。但是的確,互聯網非常復雜,要做好這個準備,也沒什么好多講的。分答的問答模式只是一種功能,我們也在迭代和延伸不同的產品。今天打開分答,你會發現,現在提供的服務豐富很多,不是過去簡單的一問一答模式,大家都在進化嘛。我覺得在一個方向上,比別人做早了,就會積累更多經驗,這本身就是優勢。


          在內容方面,和在行很像,用戶愿意付費的基本上是實用性的話題,分答上職場,理財,健康,這些都成長得非常好。


          不實用的信息,兩分吧。首先我們發現,談資類、能夠增加長期素養的產品,有些賣得還不錯。另外,有些東西的價值點不一樣的,它們適合免費,但是可以大量傳播,它們的價值表現在別的地方。比如六神磊磊的文章,顯然不像是可以被付費購買的,但他傳播量就會很大,會有別的價值變現。好東西總歸有實現辦法的。





          徐來:我們居然做了這么了不起的工作


          口述:徐來


          徐來,果殼網總編。網名拇姬,錢烈憲。著有小說《想象中的動物》《碎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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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學讀的是文科,古文獻方向。其實文獻這個工作是文科中比較接近科學思維的。它跟單純的文學研究不一樣,文學研究體驗性、感受性多一些,可以去闡釋,但做文獻不能闡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要查證,發現材料。有時候看文學研究的老師寫的文章,他拋出一個觀點,我第一反應就是:你的證據呢?


          我有點知識收集癖,做文獻工作的時候,我們會做知識卡片。我的卡片跟我的研究工作沒有任何關系,我看到一個材料,覺得以后可能用著得,就弄一弄。我就是喜歡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集在一起。


          叫拇姬就是好玩,純粹好玩。我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幽默感的人,我想在名字上制造沖突,包括錢烈憲也是這個樣子。


          進入媒體是在上海,在《東方早報》,后來到了《新京報》,做《新知周刊》,就上了賊船。


          做科學編輯工作的時候,姬十三成了我的作者。包括現在圈內比較有影響力的一些作者,當時都是我的作者,云無心比較早就開始寫了,相當長的時間,他主要的合作對象是我,還有瘦駝、Ent……Ent是年輕一代的科學寫作者當中,比較強的一個。


          科學松鼠會成立的時候,不光是科學作者,也包括一些科學編輯。我就是以科學編輯的身份,加入科學松鼠會的,是初創成員。


          那時候還是MSN的時代——MSN也可以建群,大家就在里邊聊,逐漸逐漸地就形成了一群人。十三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初衷,我也有這樣的感受,就是科學寫作,比其他的寫作要難。我在《東早》的時候,也搞過評論。我很清楚,時評作者,尤其是比較成熟的時評作者,寫作是很輕松的。但對科學寫作者來說,非常辛苦,要討論某個話題,一定會落到論文,可能你寫一篇社論的時間,人家只能寫三分之一篇幅的科學評論,收入只有社論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十三也認識到這個問題,他跟很多媒體合作過,寫得很辛苦,所得卻很少。他當時有個初衷,就是希望提高科學寫作者在媒體當中的重要性,進而改變他們的待遇。就是一個非常淺的初衷。


          形成了這樣的人群之后,大家開始覺得,確實科學寫作者可以做一些事情,就是說,不是根據需求來生產,而是比那些渠道更提前地走一步。所以就形成了松鼠會,做松鼠會的群博。


          不久,當時是汶川地震,因為我在媒體也要做相關報道,就跟松鼠會一起去研究,可以怎么切入。汶川地震以后,讀者很關心接下來會怎么樣,其它地方會不會地震,救災怎么處理。大家都很焦慮,當時沒有其他團隊能做這件事情,松鼠會開始做,而且跟媒體有很好的合作,一下子就把影響力擴充起來了。這件事有一定的開端性意義。


          松鼠會從本質上來講,其實是一個作者協會,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民間的科普作協, NGO化了。對于松鼠會成員來說,是沒有約束力的。如果有一些事情需要做的時候,其實是使不上勁的。這就需要實體化,然后就形成了果殼網,這樣一個平臺,一個商業公司,更有效地調動各種資源,特別是人的資源。


          果殼網在組織的過程中,我是以顧問的身份參與的。我去幫十三培訓編輯。說實話,果殼網的編輯,新聞系畢業是沒法做的,所以招募了一些有科學背景的孩子,但是他們又做不了編輯工作。所以我一開始是去做編輯培訓工作。


          當時我的工作還在《新京報·新知周刊》。在國內,大眾媒體很少有科學類的,科普雜志有“三新”。《新探索》、《新發現》、《新知客》。但是這幾家還是在一個圈子當中,人群本身就比較小。在報紙當中,《新京報》是最早做的,后來《南都》的《地球周刊》分出來一部分做科學。然后幾個媒體都開始往里面進,也算有一點聲勢。


          在傳統的工作方式下,我們的采編,基本上來自中文系,新聞系,有一些歷史系,社會學系,觸及不到科普作者。現在有自媒體,有個人的微博,微信什么的,你還可以認識這些人,以前是根本就沒有,只能靠朋友介紹,慢慢地去拉動。所以在這個里面,早期支付的成本,真的非常高。我當年的工作,比如說每天8個小時工作,4個小時是在跟作者聊天,一點點地去抓選題。MSN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社交關系,很難往前推進。再往前,連MSN都沒有的話,那更麻煩,只能撥電話。


          另外,隨著媒體的蓬勃發展,我們才會認識到自己的工作是存在缺陷的。比如說,原來一篇報道報錯了,我得通過讀者來信才知道。現在迅速地就在微博上炸開了,你迅速知道出紕漏了。這會迫使你去更加重視,來自于專業領域的聲音。


          還有,原來媒體關注到科學信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找的是那些浮在水面上的科學家。比如說院士,教授。這些科學家很重要,但是他們的東西有致命的問題,不接地氣。作為采訪對象,可能還可以,你要是讓他寫東西,寫出來的東西很難直接用。要找到科普作者,你必須深入到年代一代當中。他們更愿意跟媒體合作,也更加重視受眾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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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殼2010年11月上線,我是第二年3月份開始,直接指揮果殼編輯部的工作。當時是發生了福島核危機。我發現,作為一個平面媒體的編輯,我根本沒有辦法用我的方式去追這個新聞。速度慢,而且這條線索在新聞操作上,是被弱化的。新聞的第一反應是不重視它,不去考慮科學層面的問題。


          當進入果殼網,我發現我可以非常好地調動資源,貫徹自己想做的東西,而且迅速做到極致。這是果殼網成立以后的第一個爆點,是后來都很難復制的高峰。發生了那么嚴重的事情,引起了那么嚴重的恐慌,當時沒有人能對它進行快速反應。果殼網就扮演這樣一個角色,解答了公眾很多疑問,這個確實是有效的。


          當時果殼網是這樣一個結構,有15個主題站,大概12個編輯,再加幾個實習生。我自己在家里想了一下,然后寫了一個戰前動員。編前會上,召集所有的編輯和實習生,還有市場部的同事。我和他們說,我《新京報》的同事,現在正在飛往福島,往里面沖了。我們也是媒體工作者,我們也是新聞工作者,但是我們的戰場跟他們不一樣,他們是要深入到前線,我們前線不在福島,不在東京,我們的前線是在那些讀者當中,我們的目標是解決他們的恐慌,去解答他們的疑問。


          做完這個戰前動員,我重新調配了人力,把原來15個主題站,十幾個編輯,一一對應的關系打破,重新安排。比如說哪幾個人去盯外媒,哪幾個人盯日文,哪幾個人盯英文新聞,哪幾個人盯國內的消息源,哪幾個人專門組織志愿者翻譯,視頻過來以后,哪幾個人去處理。等于把所有的人力,變成一個臨時項目組。在兩周時間之內,我們一共組織了十來篇原創文章,再加上一些非原創的內容,包括視頻,圖文,一共有幾十篇,密集地推送。包括通過其他媒體去鋪設我們的內容,效果很好。


          這個事情很難復制。首先很難再出現這么大的事。福島核危機有特殊性,它不是中國的事,但影響了中國。你懂的。它很巧妙,它是外國的事,對中國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恰恰又是日本。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當時平臺沒有那么混雜,沒有那么多人在做。


          當時就決定過來了,覺得科學傳播于公于私都很重要。于私,肯定有很多好處,滿足了我的知識收集癖,也讓我解決了生活上的很多問題,比如說營養學,健康衛生方面,我們在幫助受眾的同時,也在幫助自己。另外,我們會想辦法玩各種新的花招,這本身會產生創造性的樂趣。這是于私。


          于公,多少還是有點收獲影響力。德先生賽先生嘛。


          當然,我當時也意識到平面媒體的衰落,因為它整體的操作比較僵化了。


          但是我們也做得挺審慎的,比如說當時發生了搶鹽事件,那個事很大,所有人都很著急。我就布置了這個稿子,第二天大概11點左右的時候,截稿了。騰訊那邊找過來,說你有稿子嗎?你有稿子我可以用QQ彈窗,直接鏈你的東西。當時這個機會很難得的,QQ那個量多大,對于一個新生半年不到的網站來說,這個意味著什么,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我還是壓住了。因為稿子是出來了,但是當中幾個計算的節點,我在找其他領域的專家復核,我不能把錯誤的消息發出去。然后我們就錯過了這個機會。復核下來,其實也沒錯。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審慎一些。后來晚了一兩個小時發出去的,效果也很好。


          說實話,不是每家都愿意像我這樣做。我有這個編輯團隊,覆蓋到這么多的作者……果殼在知識、或者說科學層面做得好,很大程度上是編輯團隊的功勞。沒有編輯團隊,你連這東西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都不知道。你靠什么復核它?這就是差別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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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島之后,原來的編輯和科普作者,非常振奮,因為他們收到了大量的正向反饋。他們滿足了公眾的需求,也積累了個人品牌,多多少少有一些回報。


          這個領域很多年輕人,愿意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介紹給公眾,但是他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介紹。所以編輯要去幫助他們,提升他們的寫作能力。你寫過來的東西不好,我告訴你哪里有問題,打回去改,改好,還是不行,還是改,就是幾次三番地改,在這個過程中,就慢慢地知道了。我們當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我們內部會說,要向謠言學傳播,謠言是很好的傳播樣本。從傳播的技巧上來說,你得向它學習。


          我們做了很多扎扎實實的工作,很多人看不到的。比如說玉兔,玉兔實際上是我們市場團隊一個很厲害的小朋友,他想做這件事情。第一個,他對整個系統感覺,確實特別特別好,特別到位。第二個,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整個團隊對給他提供非常多幫助,我們在做支撐,幾乎沒有外部的幫助,唯一的外部協助是新華社的團隊,他們提前一兩天告訴我們消息。我們做了大量你看不見的工作。然后大家迅速把這招用壞了,就是第一人稱微博,好,我們也放棄了,這招對我們來說也是沒用的了。那個小朋友最后決定讓這個賬號死掉。我支持他這個決定,這確實是符合病毒化運營的要求的。我把它當作藝術品來運營,不是去做生意,我就是讓它死掉最后,那它會成為傳奇。這不是隨隨便便,你去找一個自媒體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另外一個例子,2014年,我們連續做了幾個跟空間探索有關的大事,一個是飛來小行星和羅塞塔,史上首架與彗星相遇的航天器,第二個是美國的獵戶座火箭首飛。你知道這兩個話題,我們做得多好嗎?我自己當時都沒有意識到,后來一個年輕的天文學家,突然發了一條微博,說這個事震驚到他了。我去看才知道,這個東西居然火到這個程度,我們居然做了這么了不起的工作。我們做了獵戶座首飛的標簽,在新浪微博有9億閱讀,飛來是7億、8億的樣子,這是前所未有的。你想《跑男》才多少, 50幾個億,而且《跑男》多長時間。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劃時代的事件。


          在這幾個話題上,我們是做了很多工作的,比如說如何去調動公眾的情緒。科學傳播,我始終認為要共情,但是這里面又有非常多的分寸。我在這個領域10年的工作經驗,從錢烈憲時代,我就在嘗試把握,閱讀者的心態跟我之間如何達到共振。


          對科學傳播這個領域,我們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是培養了一批非常優秀的編輯和作者。在這方面,我們下的功夫是挺多的。


          很多人問過我,果殼和知乎的區別,知乎是有一點點去中心化,沒有編輯部,通過眾包的方式,來解決很多問題。這決定了知乎更擅長處理經驗,而不是狹義的知識。1+1等于2,你不能通過眾包來完成,那如果眾包大家最后投票結果是1+1不等于2,你就認為1+1不等于2了嗎?這個是不對的。


          這就是有編輯部,和沒有編輯部的差別。在經驗層面,確實知乎的那套方式,做得非常好,大家都愿意去使用它。但是真的到了知識層面,它其實解決不了很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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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對于以前,現在反而更難。以前的受眾更加純粹,就是喜歡科學。我們更容易捕捉到他們的需求,也更容易溝通。各種自媒體出現以后,帶來了很大變化,我覺得真的越來越難做。科學本身是一種精英主義,科普也是精英主義,你再怎么放低身段,你都是精英主義。但是我們現在的整個媒體的平臺,是去精英主義的,這里會出現陣痛。


          比如說像自媒體跟科學之間的關系,究竟是怎樣的?自媒體的訴求是什么,科學傳播的訴求是什么,這兩種訴求,有時候可以統一,有時候不能統一。很難簡單地去說好不好,但一定給我造成了問題。


          自媒體人,相當一部分,可以對應于我們做評論部的那群人。評論的特征是,有一些人垂直在某一個領域,有些人一定會跨界的,自媒體人非常像跨界的那個部分。即使是那些垂直領域,比如說財經,有很多分類,這個人是做產經的,他不了解金融,但是他要去評論金融,就會發生問題。我們在評論部的時代,就很清楚這一點。那時候媒體還能夠對這些東西進行監控,這是媒體的自律來決定的。但是自媒體,真的要靠個人的自律了。


          我就碰到這樣的情況,一個自媒體人,他是工科的背景,但是他寫的是某些理科的問題。那這里就出現問題,第一,他在寫作的時候,信源從哪來,他從哪里得知另外一個專業的東西?第二,當他觸及一些專業問題的時候,可能表達得沒有那么審慎。有些話,專業人士不敢說,你就敢表這個立場。但是讀者喜歡,讀者覺得審慎的立場不過癮。所以它的傳播量大。


          讀者往往需要你告訴他明確的東西。以前因為這個原因,科學打不過謠言,因為謠言不需要負責任。大多數人就是想知道,能不能吃。科學家會說,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它是不是能吃。誰來管你這個,它只要知道是不是?對吧?大多數人并不喜歡去處理復雜的問題。
          我現在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局勢,當我需要審慎地去表達一個東西的時候,所有的力量都在推著我,你要表達得更加清晰一些。這里就有沖突了,這種壓力不是每個人能夠感受得到的。


          果殼一直都有商業合作,比如說很多企業在研發上投入了非常多的力量,有一些大企業在研發上所投的力量,不少于一個國家,很多技術的前沿點是掌握在企業手中的,它需要讓公眾知道這些東西,而我們是一個很好的出口。我們幫助他們去做這樣的解讀工作,更好地展開他們的技術細節。當然,在內容上,如果是一個商業合作,我會說明。


          商業部分其實做得還不錯,但是說實話,這個是屬于那種如履薄冰的。


          有媒體問過我,最大的理想是什么?我最大的理想是賺錢。只有賺錢,我才能維持這個團隊,讓人才進入到科學傳播這個領域。只有當這個行業賺到錢,年輕人才能進來,年輕人也要買房買車,我們不能讓他們奉獻。只有賺錢,這個行業才能成為一個良性的行業。我必須去考慮市場。我又不想因為市場,而去減少對準確性的要求,但是我怎么辦?說實話,我自己可能真的沒有辦法來解答。


          我也不可能只制作內容,不管商業,那不就是被包養的狀態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無條件包養這件事嗎?


          我不好判斷,但是我確實睡得越來越少。我說不出來是因為哪一件事,是整個壓力鋪面而來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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