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 北方有佳人】

【作者 | 白朵朵】

【編輯 | 蒸糕】

 

 

01

 

“最近還好嗎？”

“嗯，還不錯啊，你呢？”（雖然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但我覺得沒必要和突然出現的你細講，而且我也知道你只是客套并非真的想聽，所以...）

“嗯嗯，我也挺好的。”

 

很多人不是孤僻，而是選擇性地社交，和喜歡的人千言萬語，和其他的人一字不談。

 

就像是你獨自來北京，一邊在5平方米的隔斷間里吃著泡面，一邊跟他們說“我過的很好，過年就回家。”

 

我問過很多人：“在北京過得還好嗎？”他們中的很多人回復都是：“還行，挺好的。”

 

可我明明知道他們過得不好，甚至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本意是想幫忙，但是這么一句回復，往往讓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話。

 

有些事兒，我們可能更喜歡埋在心里，不需要讓人幫忙，更不需要被人憐憫。

 

02

 

倘若說要衡量一個城市的大小，最直觀的就是公交站的長短。

 

那么北京不消說兩個站點之間就是遙遙無期，單是一個圍繞在十字路口的同一個站點，兩條不同線路的換乘就可能讓讓你找的暈頭轉向。

 

然而這種情況，在小城市里根本不會出現。

在我的家鄉，“請剛上車的乘客扶穩坐好”話音一落，沒多久立馬喊“請下車的旅客做好準備。”

 

這座城里，大多數時候人們交通工具只要是自行車就夠了，因為這座城一共就那么大，繁華區域更是集中且密集。生活在這座城里的我們，不需要在人流中掙扎，也不需要感受在地鐵上，被擠壓得臉對臉、呼吸都感覺到局促和尷尬的場面。

 

我哥和我講說，離開北京一年，他和我嫂子，花了3000塊錢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小兩居室，小區道路兩旁都是高大整齊的樹木，夏天里雖滋生蚊蟲卻也因遮天蔽日而帶來音量，深秋某個寂靜的早上還會看到干凈的鵝嘴黃般的樹葉鋪了一地。延伸的樹枝甚至過于逼近窗戶，以至于大早上就聽得到嘰嘰喳喳的鳥叫。

 

兩個人在鳥鳴聲中起床，可以從容的吃頓早飯，晚上8點吃完飯后不需要無止境的加班，兩個人常常會花一個小時走過小區的林蔭去公園三遍。

 

而且依靠在大城市工作兩三年練就的技能，他和我嫂子都能輕松甚至毫不費力的做好分內工作。

 

他和我說，這個市區很小，不同于北京的四通八達；這個城市很慢，不同于廣深上的忙碌擁擠。他說在這里，他和我嫂子奢侈到可以每天中午回家吃飯，這是在大城市工作的時候想都不敢想的奢侈。

 

然而，沒過多久，他做出了讓我覺得很詫異的舉動——他和我嫂子一起回到了北京。

 

回到了那座讓他覺得心里發空的擁促的城。

 

03

 

他說，在老家工作的時候，他和我嫂子不止一次的不約而同的懷念起北京。

 

在北京的時候，他會約三五好友到隨便一個大學操場上踢球。然而在這座小城，僅有的幾個院校操場上都是坑洼的土地和長草的荒野，而且周圍根本沒有想和你一起踢球的人，大家想的都是喝酒，唱歌去夜店，不醉不歸。

 

在北京的時候，和同事討論的話題是經濟，時事，體育或者文化。而在這座小城，更多的話題都是誰誰誰因為各種關系的升遷，或者鄰里關系和午餐的種類，談的是哪個商場開始打折，哪個超市買菜便宜。

 

我嫂子更是因為同事過于親密且沒有距離感的關心，散漫和毫不敬業的工作態度，而不可抑制的懷念起曾經無比“唾棄“過得北京公司的大小頭目。

 

這座城太小了，小到人口過于集中，這座城的人都太“安于現狀”，隨便說兩個區域里混得好的人，大家都認識且熟悉。

 

這座城不像是北京，它更有一種暴發戶的氣質。在北京城，你永遠不知道坐在你旁邊衣衫襤褸喝著美式的兄弟可能是哪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永遠不知道那個騎著28大卡的大媽，是不是擁有這一套老北京的四合院。

 

北京這座城，藏龍臥虎的人太多了，多到讓你覺得心慌，多到讓你由心而發的對人產生不自覺的尊敬。

 

越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越會意識到自身的局限性。

 

04

 

北京是個很奇怪的地方。

 

即使那么擁堵，那么霧霾籠罩，那么不受人待見，可依然那么多人去了又來，來了又去。

 

• 若說他們是專程去找罪受，沒毛病；

• 若說他們身上承載著夢想，也無妨。

 

總之在北京飄著，雖然你的范圍不過是地上的那幾條破敗的街道，或者密集聒噪的筒子樓，但是這里永遠存在著一種孤獨外的熱情，就像這座城市的地鐵，四通八達但卻讓人覺得窒息的難受。

 

北上廣深的魅力，去過的人都知道，大城市獨特的魅力，尤其適合外地人追夢。在這里，拼搏奮斗做夢或者破碎痛哭都非常正常。

 

這些城市有著無比大的包容心，又帶著高傲的冷漠感，在這里，無論你怎么行為怪異，都很少有人愿意停下來看看你究竟在做什么幺蛾子，這種冷漠讓人窒息，而這種包容，又讓人癡迷。

 

這些追夢人聚集的地方啊，大家的身后誰都沒有退路，唯有向前向前，唯有努力奮斗。

 

這城市夜晚的風很大，吹走坦蕩與浮夸。

 

05

 

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常常北上廣三地來回跑。

 

每次我行走在大望路，南京街上，內心總有種孤獨的積極感，城市燈火輝煌，但是我似乎沒有什么可以容身的地方。

 

這種感受很奇怪，它讓你憂傷，也督促你上進，它讓你看到了生活的無盡可能，也告訴你，但凡你走的慢一點，這些東西和你沒有一絲一毫的瓜葛聯系。

 

朋友sandy和我講，北上廣太緊繃了，這些年在北京待的讓她忘記了自己是個姑娘，忘記了愛情，忘記了生活，但是銀行卡上的數字讓她心里由衷的踏實。

 

最終她還是選擇回到了老家成都。

她說她和我不同，她只想安靜的定下來，逐漸找到內心想要的東西。

 

雖然成都不比北京，但是這種踏實而平和的生活，三天兩頭去看看父母的幸福，讓她覺得無比的心安。

 

我和sandy一樣，至今都覺得年輕時在大城市折騰絕對不是什么壞事兒，很多東西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明白。

 

只是sandy做出了選擇，而我至今，仍在糾結著，漂著。

 

我感謝在這些大城市里幾年的青春。那些懵逼的，糾結的，無所適從的，亢奮的，向上的，積極的，正能量的歲月，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走過北上廣的人，都會感恩感激那段時光，感恩這些繁華城市教會我們的東西，無論工作還是生活，讓我們有足夠堅強的盔甲去抵擋所有慌張和不堪，讓我們有信心去面對所有生活的劫難或是饋贈。

 

這些大地方，練就了我們一身勇猛，榮辱不驚的膽量。

 

這些小城市，圓滿了我們落葉歸根的向往。

 

06

 

走過的地方越多，

我越發覺得我能自信的接受生活所饋贈的所有，越發覺得人生每經歷一個人，都是一次成長。

 

• 勛章是課堂，巴掌也是；

• 經驗是成長，教訓也是。

 

選擇一個城市，無關其他，只跟自己的內心有關。

 

又到了這個說再見的季節，有背上行囊北上廣的人，有人整理包裹回故鄉的人。每個選擇背后，都是一種擔當和成長。

 

作業本在《你來過北京》里憂傷的寫著：

“你的上司對你不錯，為了培養你經常讓你加班，

接到家里的電話，你哭著躲進衛生間說我過得很好，

掛了電話你抽了自己一耳光，你學會了北京的人話并且對自己說：你丫真傻逼。

然而又默默回到了工位上加班的地方。”

 

新街口在同名的歌兒里，聲嘶力竭的唱：

“畢業那年當你踏上火車的瞬間

模糊的視線里映著媽媽的臉

你心中的夢跨越了不舍的情感

一路上算著時間何時抵達北京站

當你第一次看見北京的藍天

也發現有那么多人都和你一樣

提著行李匆匆忙忙找不到方向

坐上的公交已經忘了是哪輛

你開始盤算著在哪里租房

四處碰壁的面試澆著你的希望

到處對你都是冷冷的目光

在這里沒有一個像家的地方。”

 

看著霓虹初亮，看著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們，看著街邊男女背著的各種各樣昂貴的包，看著周圍行駛而過的賓利隊伍中混著的比亞迪。

 

忽然想到《他們最幸福》里頭，路平離開北京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對他說的話：

 

“哥們兒，別記恨北京。”